故事她是貌若天仙的美人,却自愿嫁给一个穷

2023/3/2 来源: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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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我叫无名,生来丧母,两岁丧父,十岁时将抚养我长大的歪嘴臭老道也克死了。

所以,我还有个名字,叫扫把星。

在囚村,所有人都绕着我走,哪怕不慎与我有了眼神交流,回家也要战战兢兢地跪倒在佛前,嘴里念上个几百遍“阿弥陀佛”。

我知道,他们都嫌弃我。

很多年以前,囚村也是个水草丰美的地方,但自从我降生,这里便再没下过一场雨。

无奈,他们只得去十里之外挑水喝。

其实,囚村东五里便有一座仙女湖,那湖水湛蓝幽深、清澈晶莹,但村民们都不敢靠近。

因为风传仙女湖底有一条千年巨蟒,稍有触犯,它便会施展雷霆之威,令天下不得安宁。

我曾问老道士:“师父,仙女湖里真的有巨蟒吗?”

老道士啃着鸡腿,嘴巴笑得像裂开的大倭瓜:“天机不可泄露,但鸡腿真的好吃!”

他吃得狂放恣意、斗志昂扬,我三天没吃过东西,在一旁馋得肚子咕咕叫,然后我眼前一黑,倒下的却是老道士。

他被一根鸡骨头噎死了!

我穷得叮当响,自是没有银子安葬他,是隔壁的阿牛哥连夜上山逮了几只花野鸡卖掉,才帮我凑了两吊钱。

在囚村,阿牛哥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人。

我用那两吊钱将臭老道安葬在囚山脚下。这里过世的村民都安葬在囚山,阿牛哥的父母也葬在这里。

一晃五年,我靠着挖野菜、采浆果度日,偶尔去阿牛哥家蹭顿饭。

但阿牛哥的日子也很寒酸,而且他养了一头暴躁老黄牛,那老黄牛经常惹祸,不是将村子里的小孩顶翻,就是偷跑出去糟蹋庄稼,令老实巴交的阿牛哥着实头疼。

阿牛哥父母早亡,他黑心的哥嫂霸占了家里的房屋和田地,他没办法,自己搭了三间茅草屋,开辟了几块荒地,这才勉强能吃上口饭。

又穷又木讷的他,二十岁了还没娶到老婆。

这也难怪,囚村太穷,这里的女娃都争相往外嫁,嫁进来的媳妇却少之又少。

而且,我听说,嫁到囚村的女人其实也不是嫁过来的,而是被拐来的。

2

可就在我以为阿牛哥会一直打光棍的时候,他家里却出现了一位新媳妇。

而且,那新媳妇简直不像个人——她美得像天上的仙女。

老道士没教过我怎么夸女人,我只能说,她是我见过的皮肤最白、头发最黑、眉眼最好看的女子。

我听见阿牛哥憨憨地喊她“娘子”。

于是,我去他家时,便喊她“嫂子”。

我第一次喊她“嫂子”的那天,是个暮春的午后,那日我饿得两眼发黑,想去阿牛哥家蹭个黑馍吃。

他家穷得没有院门,我径直而入,看见新媳妇穿着布衣草鞋,独自垂手站在房前,我是来蹭吃喝的,自然嘴巴要甜一些,于是,我涎着脸上前喊了声“嫂子!”

她一直在仰望天空,听见我叫她,只淡淡地瞧了我一眼,便扭过头去,依旧看着天边的云。

我被她晾在一旁,她看着云,我看着她,两厢无语。

许久,她才轻启朱唇,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:“今天的云,织得好难看。”

我曾经偷偷爱慕过村东头的小芳,因为小芳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动听,可是当她这轻飘飘的话入了我的耳,我却猛然心头一震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里荡漾开来。

我十五岁,情窦初开,血气旺盛,我忽然想娶媳妇了。

“你,叫什么名字?”

正当我面红耳赤地胡思乱想时,她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我询问。

我忽然反常地扭捏起来:“我——我——我叫无名。”

其实在这个世上,只有老道士一人曾喊我“无名”,其余的人都喊我“扫把星”,可是我不愿让她知道我是个天煞孤星。

“无名,我丢了一件东西,你能帮我找找吗?”

“能!我能!”

她请求的语气淡淡的,但我却激荡无比,立即答应,生怕她转念便不需要我帮忙。

如果臭老道还活着,他一定会边啃鸡腿边油腻腻地骂我:“臭小子,你好贱。”

好贱就好贱,反正我是扫把星,何况向我开口的是个仙女似的嫂子,我能不答应吗?

“可是,丢的是什么呢?”我问。

一阵微风拂过她的长发,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发丝缓缓拢至耳畔,一双眼睛遥望着远方:“七彩锦衣。”

3

仙女嫂子丢了一件七彩锦衣,这于我是件天大的事。

夜里,我躺在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,左思右想睡不着。

我没问她锦衣是什么样子,也没问锦衣是怎么丢的,我甚至没想过她为什么请我帮她而不是求助阿牛哥。

色令智昏,我一心想的都是如果我真的找到了,她会不会对我笑上一笑?

一束月光自茅屋的屋顶倾泻下来,我一拍脑门,自土炕上蹦了起来。

月明风高,适合做贼!为了嫂子一笑,今夜,我决定做个不偷不抢的大耳贼!

囚村不大,只有百来户人家,我闭着眼都能摸过去,何况还有月光。

距离我家不远住着张屠户,他的傻儿子上个月娶了新媳妇,我蹑手蹑脚趴在他家窗户前竖起耳朵,只听见张屠户正闷闷地对儿子说:“臭婆娘多打几顿就好了,再跑就直接把腿打断!”

他家的新媳妇是外乡人,成亲那日是哭哭啼啼被绑来的,连个送亲的人都没有。

从张屠户家里出来,我又蹿上了王麻子家的房顶,这老光棍平时最抠门,还喜欢到处蹭吃蹭喝。

我扒开屋顶的茅草,瞧见他正满脸郁闷地数瓦罐里的铜钱,一边数一边叨咕:“这也不够买媳妇的啊——”

真是不要脸!我呸!都快六十了还想着讨媳妇!

挨着王麻子家的是李媒婆家,这老婆子膘肥体壮,心眼最贼,会不会她偷了仙女嫂子的七彩锦衣?

我悄悄将耳朵贴上她家的窗户,果然,这老婆子正跟家里人聊我那仙女嫂子。

“这牛二闷声不响地领了个媳妇回家,哼,八成是拐骗来的吧!可恨!害得我少挣一份牙子钱!”

嘁!我就说这李婆子心黑,她到底是媒婆还是牙婆啊!真是个老不死的!

我趁夜将囚村的屋顶爬了个遍,却只听到了些乱七八糟的秘闻,跟七彩锦衣没有任何关系。

也难怪,囚村屁大个地方,谁家老母鸡下个双黄蛋都能引起轰动,更何况是捡到宝贝呢?

我决定,既然在囚村找不到,我便去县城帮仙女嫂子寻一寻。

我累了,躺在自家的土炕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
可就在我入睡后,我却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,我梦到阿牛哥家的暴躁老牛了!

在梦里,老黄牛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怒气冲冲地对我吼:“臭扫把星滚远点,别坏了俺老牛的大事!你再敢多事,小心我顶死你!”

我吓得顿时清醒,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蹦起来。

去他妈的!我年少有为、血气方刚,能被一头该死的老牛吓到?

这闲事,我管定了!

4

我说到做到,第二日便踩着星光到了县城。

长到十五岁,这是我第一次进城,县城真大真热闹啊,街道两旁密密麻麻都是商铺,还有算卦的、卖艺的、要饭的穿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。

其实我穿得比街头的乞丐强不了多少,乞丐还有个讨饭的碗,我连碗都没有。

不过这难不倒聪明的我,老道士教了我不少混吃混喝的本事,这回可真派上用场了。

我打听到城西有一家正在办喜事,便匆忙间寻了过去,当众给主人家说了一连串的吉祥话,主人大喜,当即强留我吃了整整三日的流水席。

几顿山珍海味入肚,我飘乎乎乐不思蜀,不过吃饱喝足,我没忘记仙女嫂子的事儿,我四处找人打听有没有见过七彩锦衣,可人们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。

正值盛夏,县城里连日瓢泼大雨,冲断了城外岚水河的桥。县令懒政,居然迟迟不肯下令修桥,等到桥终于修好,那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。

三个多月,我没能替仙女嫂子寻回锦衣,倒是我自己,貌似个子长高了,肩膀变宽了,下巴上也长出了刺手的青色。

人间三个月,相思催人老。

我没老,可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仙女嫂子,虽然我知道,我这样有点对不起阿牛哥。

在县城一无所获,倒是听了无数的戏本子,戏本子里仙女总会爱上凡间的男子,然后与男子生儿育女白头到老。

可我总隐隐觉得不对劲,难道天宫的鸡腿不好吃吗?为什么仙女总喜欢到人间过吃糠咽菜的日子?仙女们是自愿的吗?

我匆匆回到了囚村,想问仙女嫂子几句话,可是我刚到阿牛哥家,一抬头便径直愣住,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。

因为,我看见仙女嫂子垂手站在院子里,她眉头微皱,面色苍白,而布裙被小腹顶出微微的圆弧。

那一刻,我有些惊愕,还有些深深的、难言的、酸涩的失落。

当天傍晚,阿牛哥热情地喊我去他家喝酒。

不知道酒里是不是掺了太多水的缘故,那一天我喝了几口便头昏脑胀,而阿牛哥显然比我更上头。

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我憨笑:“扫把星,哥要有后了!”

5

我和阿牛哥在院子里喝酒,仙女嫂子一直留在屋内,她的身影透过窗子,在月光下格外清冷寂寥。

一阵风吹醒了我,我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:“阿牛哥,这么好的媳妇,你是咋娶到的?”

“你——”,阿牛哥笑得眯起了眼,“俺本以为这辈子——没想到,俺做了一个梦,在梦里,俺家老牛说话了!”

老牛?

我扭头望向一旁的牛棚,那头有着两只硬犄角的暴躁老牛竟然正睁着圆眼死死盯着我,怨毒而愤恨,桀骜而傲慢,那眼神如钢针般刺痛了我,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。

“老牛说,仙女湖会有一群仙女来洗澡,其中有一位仙子穿着七彩锦衣,只要——只要俺把衣服偷走,她就会嫁给俺,嘿嘿。”

阿牛哥定是醉了,他笑得开心又神秘,可我的心却骤然像被最毒的蜂蛰了一样疼。

这——这也太他娘的——这不是胡说八道嘛!

可是,阿牛哥明明提到了七彩锦衣——

我强忍着颤抖,假装看不到老牛的眼神,继续对他挤出笑容:“哥,你这是说酒话呢,世上哪有什么仙女?”

“嘁——”,阿牛哥生气地摇晃起脑袋,“哥不骗你,真的,俺媳妇真的是仙女,而且,她是天上的织女,嘿嘿,织女肚子里怀了俺的种,俺有后了——嘿嘿嘿。”

我从未见过憨厚善良的阿牛哥这样失态,他笑得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猥琐,我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。

他趴在石桌上,醉得不轻,我想扶他进屋,可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。

莫名的,我忽然不想碰他,即便他是囚村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人。

他不曾嫌弃过我,我却忽然有些嫌弃他了。

仙女嫂子,她的名字叫织女吗?

她真的是天上的仙女?

其实我对阿牛哥的话深信不疑,因为她真的跟凡间女子不太一样。她的美丽,不属于阿牛哥,不属于囚村,甚至,不属于这个世间。

恍恍惚惚,我走向了窗子,她的身影就在那里,只不过三个月,我再见她却恍如隔世。

我在窗外,她在窗内,我不知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该做些什么。

许久,还是她在屋内缓缓地开了口。

“就晚了一会儿,就晚了一会儿,偏偏,我就回不去了。”

6

那一晚,我知道了仙女嫂子的故事。

她是织女,王母娘娘的外孙女,在天庭负责织七彩祥云。

天庭的仙子们听说凡间有座仙女湖,因此常常偷偷来洗澡,因怕凡人亵渎,便编织流言说湖里有千年巨蟒。

仙女与凡人相安无事了千百年,没想到她第一次随姐妹们下凡便出了事。

她的七彩锦衣被偷走了,她回不去了。

那个偷了她锦衣的男人说,只要嫁给他,只要生个儿子,就把锦衣还给她。

而她为了重新回到天庭,便同意了。

“无名”,她落寞地说,“我的七彩锦衣被藏在一个至阴至寒的地方,我能感觉到,却总是找不到。

“我知道,你和他不一样,你会帮我的,是吗?”

烛火幽微,夜风微凉,织女在窗内喃喃地对我说,孱弱又无力,冷清又哀凉。

我望了一眼趴在石桌上醉成烂泥的阿牛哥,又望了一眼在牛棚对我狂喷热气低吼的老黄牛,瞬时心乱如麻,失魂落魄。

一时间,我无法消化这个故事,却又不忍心拒绝她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老黄牛在深夜里向我发出一声凄厉的警告,我倏地双腿颤抖,竟然不由自主地转身就跑。

不,不是跑,我是在逃!

逃开织女的热切,逃开阿牛哥的恩情,逃开老黄牛的威胁。

我想起阿牛哥多年来对我的照顾,他自幼便没了双亲,哥哥嫂子视他如眼中钉,对他非打即骂,他活得不如一条狗。

如今,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,还将有自己的孩子,我怎么忍心让他失去这一切?

人间,不好吗?

阿牛哥对她应该也很好吧,家里的白馍留给她吃,家里的活儿从不让她做,他也从没限制过她的自由。

相比别人家买来的媳妇,仙女嫂子的命已经很好了。

“扫把星”,我揉着头硬着心肠对自己说,“别再造孽了!你已经克死了父母和师父,难道还要克得阿牛哥家破人亡吗?!”

仙女嫂子,对不起,是我混蛋。

我,帮不了你了。

7

第二天凌晨,我万般心虚地从囚村逃走了。

我说不清为什么要逃,不知到底是无法面对自己,还是无法直视织女求助的目光。

我努力说服着自己,可是夜深人静时,我听见自己的心在骂自己:“扫把星,你真不是人!”

我失魂落魄地再次来到县城,在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我找到了一丝安全感。

我故技重施,在县城各个茶肆酒楼混来混去,我尤爱听戏,戏本子里那些下凡的仙女都很幸福,她们找到了人间的如意郎君,恩恩爱爱温柔缱绻,只羡鸳鸯不羡仙。

在戏本子里我得到了安慰,也许,我离开是对的。

不知不觉,我在外游荡了两年多,等我渐渐忘了自己的心,我才又回到了囚村。

十八岁的我,终于不再是那个曾经备受嫌弃的臭小子了,我高大硬朗,俨然是个精壮的成年男子。

可是再次回到囚村,我发现,自己已经铸成大错。

阿牛哥有了两个孩子,一儿一女,可是他并没有放织女离开。或许,他压根没想过放走她,那样一个天仙美眷,他怎会舍得?

而再见织女,她变了,变得精神恍惚,变得披头散发,变得不再是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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